【黄黑】同一世界 第十七章
我曾在前言说过，这是一篇非常自我满足的文。例如说，这一章。
就像我明知道看这篇文的人未必都了解篮球，而我自己也只是个大菜鸟，我却仍然出于自己的喜爱而大量书写篮球场景一般，我明知道读者中了解棒球的人比懂篮球的还少，我仍然写下了这一章。
如果你们仍然愿意继续读这篇作者自我满足的文，阅读这一章的时候，哪怕跳过、快进了棒球部分，我希望各位至少把黄濑和黑子出场、说话的地方都挑出来看一看，因为这一章有很重要的伏笔，并且是构成我想在本文诠释的黄黑CP逻辑的很重要的一部分。
再次感谢读到这里的每一位。
第十七章 甲子园
8月8日，晴空万里的周六。关西兵库县西宫市，甲子园球场。
无尽的蔚蓝天空下，巨大的钟塔计分板矗立着，阶梯式观众席把扇形球场整个环绕了起来，球场近处是黑土覆盖的内野，远处是外野一片广阔绿茵。
“呜哇——好大——好开阔——”
黄濑兴奋地大叫着，风带着他的声音走向远处，黑子站在他身旁一语不发，眺望球场的眼中却盛着满满的光亮。
座位在本垒到一垒之间后方的观众席，能很好地观看球赛。两人坐下后不久开幕式就开始了。
“对喔……小黑子说过今天是首日。开幕式要搞多久？”
“大概一个小时……？”
黑子只觉左肩一沉，黄濑带着困意的声音就从耳边响起：“小黑子借我靠一靠。”
黑子不自觉地坐直了一点，往黄濑那边挪了挪，黄濑很配合地在他肩上蹭了两下找到舒服的位置，才放松身体把体重倚了过来。
昨晚两人坐夜间巴士过来，上车后黄濑一直兴致勃勃地拉着黑子聊天，关灯后用手势比划着小声聊了一会儿又改为在手机打字聊，愣是折腾到半夜才睡去。
黄濑的呼吸声逐渐平稳，竟真的睡着了。黑子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掏出手机，打了一条简短的信息发送出去。
“TO 棒球少年：我和黄濑君已到达甲子园，座位的视野很好，谢谢你。”
自从国三跟棒球少年学了点儿棒球基础，在野球场[1]的简单比赛上酱油了两回，黑子完全喜欢上了这个运动。棒球少年对棒球的痴迷感染了他，他喜欢听棒球少年讲各种各样有关棒球和甲子园的事，两人还一同在春天的时候来甲子园看了春甲决赛。
[1]此处的野球场是借用篮球野球场的通俗说法，一般指跟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凑队玩，非正规的。本文的野球场均为这个用法，包括棒球野球场，篮球野球场。棒球不会使用日语“野球”的说法，统一只用“棒球”。
这次的票是棒球少年送给他的，本来两人约好一起来看首日的比赛，结果棒球少年跑到他家跟他道歉说要爽约了，边爽朗地说着“果然还是要自己进去打球才有意思”边把买好的票硬塞到他手里。黑子后来才知道，在夏甲地区赛落败的棒球少年跟队友决定了私下加训。
“总感觉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昨晚听他说棒球少年的事时，黄濑这么说道。
球场上的队列在缓缓前进，黑子看了一会儿眼皮就沉重了起来，睡着前他迷迷糊糊地想，昨晚怎么就会陪着黄濑君折腾呢，明明训练了一整天特别累……
两人迷迷糊糊地互相靠着睡了大半个小时，才在比赛开始前尖锐的防空警报声中醒来。
黄濑放眼看去，不禁惊叹：“好壮观……”
包围着这个比篮球场开阔N倍的棒球场的观众席上座无虚席，衣服颜色不一的人群远远看去就像无数会动的彩色点，两侧方阵里啦啦队穿着统一服饰组成的图案显得尤其突出。
“我看看……”黄濑把戴着的棒球帽帽檐往上拉了一点，看向远处的电子计分板，“比赛的是花卷东高中和明丰高中，花卷东先攻啊。小黑子，这场比赛有什么看点吗？”[2]
[2]本场比赛的描写原型为2009年夏甲准准决赛花卷东对明丰的激战。
事前做了功课的黑子翻开小本本，“花卷东有一个备受职棒关注的天才王牌投手，最高球速可达155KM/H……”
没等黑子说完，黄濑就兴致勃勃盯着球场道：“棒球的天才啊……会有多厉害呢？”
尽管是一脸兴奋的表情，黄濑看向球场的眼神里却是冷静的观察审视。黑子对这样的黄濑并不陌生，这是黄濑遇上感兴趣的事物时会有的样子。
果然身为天才的黄濑君会对同为天才的存在感兴趣吗。黑子不由得想道。
花卷东王牌投手在第一局下半登场，即便是外行也能感受到他强大的气场。
投手丘上的王牌有着流畅的投球动作，每一球之间的间隔极短，节奏好得仿佛全然无视了眼前的打者。快而有力的直球，尾劲强劲，会在打者眼前大幅度拐弯的犀利滑球，会突然在眼前下落的下坠球，球速缓急交替，球路时而相似时而变化，投捕间的默契配合迷惑耍弄着打者。
在关键时刻高速直球便成为有力的攻击武器，快速如子弹般的投球对打者发起猛烈进攻，逼得对方退无可退，对着不好打的球路勉强出手，被打出去的球无论高低远近，总能被王牌身后守备的内外野手们顺利接到手套中。
以王牌为中心的花卷东守备完全压制了明丰的打线。
“好厉害……！”黄濑激动得双手握拳捶了一下大腿，看着球场的双眼闪着兴奋的光亮，“原来还有这样的家伙啊！”
他转头看向黑子，“我无法模仿他！不对……该说现在的我投不出他那种球速和质量的球。棒球的投手准确来说是无法模仿的。”
“无法模仿？”
“昨天跟小黑子说过我玩过棒球吧？我当年就是嫌这个活太纤细所以不爱当投手，小到手指的长短、感觉，大到体格、习惯、喜好这些，一点点区别就会让投球不一样，就算是自己也未必能投出一模一样的球来，所以不太可能实现模仿。”
黑子想起黄濑昨晚滔滔不绝地跟他讲述的自己的棒球经历。黄濑小五就接触了棒球，所有位置都玩过，嫌捕手太费脑，投手太纤细，因为臂力很好所以在队友的推荐下固定做外野手，最热衷挥棒击球，经常把球打出场外，典型强棒。国一进入帝光之后也跟棒球队的人玩过几场，说是“帝光的投手都被我打爆了，没劲”，于是没进棒球队，现在在海常偶然也会在体育课上跟同学打着玩。
“不过这个王牌无法被模仿的原因，不是这些。他是真的好强。”黄濑的语调跟他的表情一样充满兴奋，他把目光重新投向球场，道：“真想站到打击席打打看，把那种球打出去感觉一定很爽吧！”
眼前的黄濑握着拳，目光炯炯地看着球场，一如国二初入帝光一军时看着球场上的奇迹世代一般。
即便是棒球，看到强者也下意识地想要竞争一番，黄濑这一点竟是从未改变过。
黑子忽然觉得黄濑会来到帝光篮球部完全是机缘巧合。如果帝光的棒球队不是一支没名气的普通队伍，如果黄濑对体育运动不是只热衷自己玩而不太关注外界赛事球星，如果在篮球之前他稍微遇到一两个其他运动的天才选手……
想必整个轨迹又会完全不同了吧。
黑子放眼远望，整个甲子园球场落入眼中。棒球少年曾告诉他，大赛期间，棒球之神就在这个球场里，神明会默默指引一切。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有注定，那么牵引着他们的又是什么呢？篮球也有神明吗？为什么会让他跟奇迹世代相遇，为什么在那之后六人又分道扬镳各自为战……
在黑子思绪飘远的这一点时间里，花卷东王牌顺利压制明丰强力打线，让明丰在前三局一分未得。守备的完美开局带动士气，第四局上半花卷东的攻击气势如虹，一连串有效的进攻战术把比分拉大到4-0。
明丰好不容易熬过这个半局，下半局他们的打者却三上三下被轻易解决，花卷东王牌站在扇形球场中心的投手丘上，使花卷东全队都紧紧连结为一个整体，以他为中心建起了一个密不透风难以突破的壁垒。
就在比赛走势倾向花卷东这一边的时候，却出现了让人意料不及的变故。
第五局中投球的花卷东王牌状态变得不稳，频频用手扶腰，尽管以顽强的意志守下了半局，却在第六局开始时正式被换下场。
“啊，换人了。”
黄濑明显有点失望，黑子想了想，道：“说起来……有传闻说他有腰伤。”
“这样就下去了啊……”黄濑撇了撇嘴，“要是我的话，无论如何都会让教练让我继续上场的！受伤什么的可阻拦不了我。他可是球队的‘王牌’啊！”
这个时候无论是黄濑还是黑子，都不知道黄濑这番话会一语成谶，在后来的冬季杯半决赛上成为了现实。
这一天，热烈的阳光下，看着一脸不高兴的黄濑，黑子只是平静地说道：“正因为是王牌，才不能倒在这里。夏天还很长。”
“这场比赛输掉了他们的夏天就结束了，王牌不能上场的话还有什么意义……”
“他还会上场的，我保证。”
“……？”
棒球的规则是选手一旦换下场就不能再换上来，黄濑不由得满心疑惑，黑子却也不再说了，示意他好好看球。
明丰两度更换投手后稳住了比分，与之相反的是面对实力弱于王牌投手的花卷东替补投手，明丰的强力打线就像被解开锁链的猛兽，在第六局下半连续安打把大比分追到4-3。
伤退的花卷东王牌投手重新出现在了休息区，大声为上场的队友打气，并在攻守转换的时候第一个走到休息区外迎接回来的队友，笑着与他们击掌说话。
花卷东打线久未得分，比分维持在4-3进入到第八局下半。时间接近正午，盛夏的阳光越来越猛烈，比赛逼近尾声，球场内的气氛也一再上涨。
在比赛的尾段，落后的明丰把求胜的欲望化为一记记精准有力的打击，猛烈的攻势一波接一波，连续安打逆转比分，大比分4-6。
陷入危机中的花卷东要求暂停。
内野手往投手丘聚集，这次从休息区跑出来的却不是之前的传令员，而是因腰伤被换下场的球队灵魂人物，背号1号的王牌投手。
身材高大的王牌带着轻松灿烂的笑容一路跑向投手丘，跟队友传达着教练的指示时似乎用了什么有趣的说法，聚在一起的几个少年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颜，原本凝重的气氛也霎时间变得轻松了不少。
“‘他还会上场’，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小黑子你早就猜到王牌投手会做传令员吗？”
“不……就算不是传令员，他也一定会用别的方法来给场上的队友力量。无论是在场上还是场下，始终影响着球队……‘王牌’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王牌’吗……”黄濑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掌心，“小黑子，我呢，在全国大赛跟桐皇的那场比赛里……最初只是一心想着要打败小青峰，想着绝对不会再输给他了。可是啊，到后来我竟然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黄濑转过头朝黑子一笑，“‘大家相信着我’，‘我要让海常赢球’，‘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比赛’，满脑子都是这样的念头。那个时候我好像终于明白了小黑子你对我说的话。什么是‘团队’，和自己能做些什么。”
眼前黄濑那张笑脸好像又更耀眼了一点。
——如今你得到了吗，想要的东西。在这支会让你觉得打球很开心的海常篮球队里。
“看来已经得到了呢……”
黑子淡淡的话语几乎淹没在球场的人声之中，黄濑正想开口询问，却在看到黑子的表情那一瞬彻底愣住了。
那是后来每次被想起时都会让黄濑想狠狠吐槽自己的失态，又觉得无论重来多少次，他都会有一样的反应的瞬间。
因为在那个短暂的时刻里，黑子脸上的表情，相较他熟知的那个小黑子而言，无论怎么看，都实在是太过温柔了。
后半段的比赛激烈非常，落后2分面临背水一战的花卷东在第九局上半发起最后的进攻，在队员们顽强的意志和教练大胆的战术下花卷东得到了绝佳的得分机会，休息区要求暂停派出王牌上场给打者传令，这次传令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花卷东击出了撕裂对方防守的漂亮安打，垒上跑者相继冲回本垒，比赛再次出现戏剧性的转折，6-6平分。
带着极佳的气势进入到延长战，花卷东一举拿下了比赛，7-6打败强敌明丰，进入下一轮比赛。
正午烈日当头，赛程紧密的夏甲并没有因为天气酷热而推迟比赛，半小时后第二场比赛的选手就出现在了球场上。
黑子正一小勺一小勺地挖着草莓刨冰，冰凉的刨冰驱散着热气，舒服得让他觉得全身毛孔都舒张了。看到黑子露出了堪比喝到香草奶昔的幸福表情，黄濑恶作剧心起，猛地指着黑子身后大喊：“小黑子小心！有个棒球正在飞过来！”
黑子条件反射转头去看，黄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过去挖了一大勺草莓刨冰到嘴里，黑子转回头来时黄濑还边嚼着刨冰边朝他竖起大拇指，“果然好吃！”
黑子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不动声色地发动了视线诱导，黄濑的芒果刨冰被挖走了两勺。
“啊！小黑子犯规！不能用视线诱导！”
“我不介意你用模仿。”
“唔……刚才小黑子你把一大半咖喱饭拨给我的时候不是说撑得什么都吃不下了吗？”
“……刨冰是水，不占胃容量。”
两人打闹间，第二场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比赛开始的防空警报声还未鸣完，守备的队伍已经拿下了第一个出局数。
“小黑子，这两支是什么队？”
黑子又掏出了小本本，“佐贺县的佐贺北和东东京区的帝京。佐贺北是公立学校，是一支创校以来第二次打进甲子园的‘平民队伍’，这一届他们也没有什么突出的选手。帝京是传统名门强队，甲子园常客，今年攻守兼备实力仍然很强大。从数据上说，应该是帝京的胜率比较高吧，不过……”[3]
[3]本场比赛的描写原型为2007年夏甲准准决赛佐贺北对帝京的激战。
“决定了！我要支持佐贺北！结果总要出人意料才好玩啊。”
“从豪门海常的王牌黄濑君口中听到这番话我的心情真微妙呢。”
“小黑子你总是不忘吐槽我……”
第一局上，帝京先攻，投手丘上佐贺北的先发投手是他们的二当家投手，背号10号，身高163的左撇子侧投投手。
他先后投出115 KM/H，105KM/H，109KM/H，123KM/H，111KM/H的五个球，在开赛不到两分钟里守住了第一个半局。
“呜哇，好矮，好小的个子，好慢的球……原来甲子园还有这样的先发投手啊？我以为都像上一场那样动不动就上140KIM/H的呢。”
“可是，帝京却打不好他的球？”
“应该是控球很好吧？总能投到打者觉得不好打的边边角角去……？我打球的时候也不喜欢这样的投手，但是习惯球路之后就好打了。”
第一局下半，佐贺北进攻帝京防守，帝京派出的先发投手也不是王牌，而是背号11号的右投。
轮流站上打击区的佐贺北选手们姿势放松，耐心地观察球路，不打坏球，球路较好的好球也放过，仔细地选比较好打的球出手，打出界外球则继续跟投手纠缠。
投手用了6球才三振了第一棒，面对第二棒投到第6球时却被击出了一垒安打。145KM/H的偏高球路速球，佐贺北打者打起来显得游刃有余。
轮到第三棒时，佐贺北一改前面的作风，第一球就打，眼看球要穿过内野却被游击手飞扑精准接到手套里快传二垒，截杀了跑向二垒的跑者。
观众席一阵惊呼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都为帝京选手展现的守备美技惊叹不已。
两出局，一垒有人。佐贺北第四棒同样积极出棒，把第二球打成了一记绝妙的高球，落在难以守备一垒到右外野之间靠近边线的一片区域，帝京右外野没能赶上，一垒跑者一路无阻地轻松跑回本垒。
佐贺北先驰得点，1:0。
“以为他们要慢慢观察来消磨投手，却又在轮到中心打者的时候积极挥棒……佐贺北的战术很灵活呢。”
这么说着的黑子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看起来很是欣赏佐贺北的风格。
“战术啊……说起来，我经常被笠松学长这么骂，‘在球场上不要像只棋子一样只知道执行！要积极思考！好好用你的脑袋去领会战术的意义！’，我还是觉得这些很麻烦。”
那是因为你拥有“力量”啊。
黑子忍住了要脱口而出的话。
海常的战术以黄濑为核心，球只要到了黄濑手里就能保证得分，这让整个战术体系都趋向简单化。
比起战略型的选手，黄濑则是另一个极端。他在球场上能单凭球感去预测对手的行动，看到对方防守阵容的瞬间就能找到突破线路，身体比脑袋先动，是个拥有绝对天赋擅长临场发挥的天才。
复杂的战术，高度的战术素养，深远的战略，团队运动的特点让这些成为了变幻无穷的“可能性”，也正因为如此，提供了跟“绝对天赋”对抗的武器。
黑子看着黄濑的侧脸，抿紧了唇，移开目光看向球场，佐贺北的慢速投手正走向投手丘，瘦小的身影看起来带着一种无法动摇的坚定。
可这又谈何容易。
他曾跟火神说过“篮球并不是那么单纯的运动”，但他同样清楚，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篮球也会非常的简单，简单到只是一个天赋运动。
然而无论如何，他依然与篮球相遇了。
第二局上半，佐贺北那位慢速投手上场后就投了个101KM/H的球轻轻砸到了帝京第四棒的背上，比起上一场比赛那些打者避让球时的迅敏唯恐不及，这位打者被砸到了也不痛不痒一身轻松。
黄濑哈哈大笑着吐槽这么慢的球也失控绝对是故意要保送第四棒的，遭黑子白眼。
帝京稳扎稳打地用两个出局数换来跑者上三垒，第七棒打者不负众望地击出安打轻松夺回一分，佐贺北只是露出了一点破绽便马上被帝京捉住并化为得分，帝京强队本色尽显。然而他们终未能再下一城，佐贺北慢速投手把这一局的失分控制在1分。
第二局下半，佐贺北第二棒紧紧抓住帝京11号投手突然连续失误的机会，扎实的一记安打让球队再进账一分。
第三局上半帝京换下了之前连续投出触身球的投手，让王牌投手上场投球。
如同黑子最初观察所言，再次上场的佐贺北第三棒又开始耐心地跟投手纠缠，二好三坏满球数后还连续打出界外球，彻底地贯彻着战术，看来是绝对不让刚上场的王牌轻易取得出局数。
战局似乎会就这么平稳相持上一段时间，除了应援的啦啦队以外全场观众相对平静地看着球，黄濑还趁这时间买了两杯冰水回来。
平静的气氛下，帝京王牌投出第8球，中间偏高的球路，佐贺北第三棒突然猛地快速挥棒，“砰”的一声清脆响亮的打击声让观众们瞬间精神一振。球像像子弹一样向上空飞去，在视野里朝向中外野方向越飞越远，最后在一片沸腾的欢呼和漫开的掌声中落入观众席。
“太帅了！全垒打！！！”黄濑激动地捉着黑子的手臂一阵晃，“小黑子！！！全垒打！！！”
两人跟着全场观众一起欢呼鼓掌，跟激动得不行的黄濑相比，黑子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多，唯独眼睛中亮亮的光透露了他的心情。
3:1，平民队佐贺北高中领先强豪帝京2分进入比赛中段。
看着走上投手丘的佐贺北10号小个子投手，黄濑道：“虽然他很努力了，但这种慢速球就像魔术一样只能忽悠对手，没法真正压制，被打爆是早晚的事……之后他们会怎么办？”
黑子吸了一大口冰水，抹了一把额上不断滑落的汗水，依旧平淡的语气中隐隐有一丝笑意。
“他又不是一个人在打棒球。”
就跟黄濑猜测的一样，第四局上半，帝京的强棒们已经捉到了打击时机，帝京让局面变成极其有利的一出局，一、三垒有人。
佐贺北监督派出传令员，内野手们聚集在投手丘上商量了一小会儿就散开了。
没有换投手，佐贺北的王牌甚至没在牛棚热身，全队都信任着此刻站在投手丘上的10号投手。
帝京第六棒不着急出手，耐心地等好打的球，球数变成二好三坏后他对一记偏高的球大力挥棒，球被打到了中外野靠近观众席的地方，一记漂亮的长打，两个垒上跑者轻轻松松就跑回了本垒，3:3，帝京用理所当然的气势追平了比分。
佐贺北这边看起来却更“理所当然”，仿佛对这个结果早就有所预料，处理好球后选手们很快就各自回到守备位置，投捕之间甚至都没进行什么安慰和交谈。
一出局二垒有人，被得了两分，小个子投手站在投手丘上连表情都没变化。109KM/H的球慢悠悠地飞至上场的帝京第七棒胸前，在打者挥棒的瞬间突然拐向右边，球被打成了界外球，一好球零坏。
投手面色沉着地对捕手打出的暗号点点头，转头看向后方认真确认己方的守备，然后毫无迷惘地投出一记不快却角度犀利的外角低球，球稳稳落入捕手手套中。
二好零坏，投手占优，最后是一记角度锋利切入右下角的滑球，打者挥棒落空，三球三振，观众们都不由得鼓起掌来。
没有大吼没有半丝激动的表情，小个子投手面色如常地跑回休息区。
黄濑忽地有点感慨。
他想，如果是认识黑子之前的自己，甚至可能是三个多月前输给诚凛之前的那个自己，都未必能察觉到这一切。
那个瘦小的投手在被连得两分之后还能毫不犹豫地投出那种慢悠悠的球，是怎样的坚韧和大心脏，他之所以能靠那种球撑到现在，又是怎样被守在身后的队友，和前方的拍档捕手帮助和支持。
他对强大和弱小曾经的认知，正是被名为黑子哲也的少年颠覆，跟海常的大家一起打球，跟小黑子对战之后，他清楚地看到了，除了个人绝对力量的强大以外，这个世上存在着的不止一种的强大方式。
天赋固然是一种强大，可像佐贺北这位矮小瘦弱的二当家投手和小黑子那样的也同样是强大，而最近他开始体会到的，是当一整支球队团结一致时，展现出来的更是个人无法比拟的强大感。
第四局下半被帝京追分的佐贺北二当家投手没被换下去，在第五局依然面无表情地走上了投手丘。
帝京的选手因上一局已经开始抓到这个投手的球路，眼看这个投手就要被攻略了，都对他投出的球跃跃欲试，佐贺北投捕用慢悠悠的球故意引他们出手，三个打者都把球打成了高飞球，被特意往后方退了不少的佐贺北外野手们轻松地一一接到手套里。
佐贺北5分钟内拿下了这局，比分仍是相持的3:3，强豪帝京的打线面对这个一场球里最高球速没超过125KM./H的慢速投手，始终未能再得一分。
黑子有点感慨，“真了不起……好强的战术执行力，整支球队看起来像是一体的一样。”
黄濑忽然一笑，“真有意思，我以前只知道甲子园是个超级难进的地方，从没想到这样连一个怪物都没有的队伍能在这里打球。”
“一个怪物也没有吗……也许这些人组成的队伍，正好就是那个‘怪物’呢。”
黑子看着球场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正因为是团队运动……一个人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事情，有了队友，就拥有了实现的可能性。棒球少年跟我说过‘一个人是绝对无法打棒球的’，在队伍里稍微玩过之后就更能体会到了，不自觉就喜欢上了这个运动，就算只能当个球迷也好呢。”
“一个人绝对无法打球吗……”黄濑看着球场笑了笑，“那天最后那个关键球被小青峰断掉之后，他对我说我的败因是最后选择依靠队友的那种软弱。然后……”
“他那么说了吗？”
身旁传来的声音兀然低沉，黄濑一惊，忙转头看向黑子，看到黑子微愠的表情，他连忙摆摆手，“我反驳他了哦，我说……”
素来不太外露情绪的黑子此刻却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大声地打断了黄濑的话，“那天的黄濑君绝对不软弱！你缺的只是面对胜负关键手的经验，那个时候你把传球作为考虑选项绝对没有错。非要说的话，那不过是假动作、默契度和选择时机的问题而已，只要黄濑君跟海常的大家再磨合一下，我相信那些都不是问题。现在的黄濑君已经开始拥有球场的大局观，在我看来已经向着成为更出色的选手迈进一大步了。依赖队友这件事——”
“依赖队友这件事，绝对不是软弱。”黄濑嘴角带着温和的弧度，看向黑子的目光专注而柔和，语气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是从你身上学会这个道理的，我亲眼见证了你的强大，小黑子。
黑子被他的目光看得一愣，黄濑噗一声笑了。
“小黑子很少说那么长一段话呢，看起来比我还生气。不过，嘿嘿，” 黄濑傻傻地笑了起来，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听到小黑子这么说，我真的好开心。”
“……”黑子沉默着拿起冰水喝，把视线从黄濑身上移开，继续看比赛。
“小黑子害羞了！”黄濑笑嘻嘻地伸出手臂搭在黑子肩上。
“远点儿，很热。”
第六局佐贺北的王牌投手站上了投手丘。在那之后，随着时间推移，比赛愈发深入，精彩的守备屡屡上演，两队都未能得分。时间过了正午，黑子却感觉周围的空气愈发地灼热，他不停抹着从额边滑落的汗水，大口大口地灌冰水。
大屏幕上的比分已经显示到了第九局。
第九局上半，佐贺北在比赛终盘遇上了一、二垒有人的危机。
强豪帝京强大打线的第二棒上场，在场支持佐贺北的观众都不由得为佐贺北紧张了起来，一不小心被敲出长打，很可能就会被连续得分，比分被领先的话下半局若无法逆转球赛便就此结束了。
帝京第二棒目送了第一球坏球后，漂亮有力地把第二球往右边横扫了出去，球落在一垒到外野之间的开阔区域，观众席响起一片激动的呼喊，站位靠前的佐贺北右外野手迅速前跑把滚地的球接到手里，这时帝京的二垒跑者已经一口气冲向了本垒，右外野手在把球换手之间迅速调整姿势，跨步挥臂，球飞快地传向本垒。
一片喧哗中，捕手把球稳稳接到手里，冷静快速地蹲跪在本垒侧封阻铲向本垒的跑者。
电光火石之间捕手和铲来的跑者已经冲撞到一起，两人马上看向一旁的裁判，裁判思考了一秒，举起拳头，大声一句“OUT”。本垒刺杀，三出局，帝京无得分，攻守交换。
全场掌声和欢呼瞬间爆发，酷热的阳光下甲子园球场的气氛沸腾不已。
黄濑激动得猛地站了起来，头上的棒球帽因为他过大的动作掉了下来。黑子抬头去看他，不禁眯了眯眼。耀眼的阳光下，黄濑那一头被汗水浸湿的金发闪耀得刺痛了他的眼睛。
“帅呆了！本垒close play啊！真是太帅了！来现场看球真刺激！”
“黄濑君，你……”
你能不能戴好帽子，坐下来？实在是太耀眼了……
黄濑低头看过来，朝他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小黑子，我发现跟你一起总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在遇到你之前……小黑子？！”
黑子只觉黄濑亮得晃眼，在黄濑的大叫中他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夏日的清晨，耀眼的阳光破开云雾铺撒在海面，细碎的波浪上泛着点点闪耀的光芒。
国二全中结束后的合宿，最后一天将要回校前队员们各自收拾东西，趁着还有点空闲黄濑拉着黑子来看早上的海。
微凉的海风一阵阵地扑面而来，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哗啦哗啦。两人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黄濑突然笑嘿嘿道：“小黑子好像海。”
黑子已经习惯了黄濑这种无厘头发言，懒得吐槽，干脆顺着他的话问道：“为什么？”
“颜色！还有……总是让人猜不透。海的话，无论里面藏了多少东西，无论会发生什么，都不会觉得奇怪呢。”
黑子下意识想回我并没有那么厉害，可是看着黄濑那闪闪发亮的表情，他忽又说不出口了。
“这样的海看起来也好漂亮……发着光呢。”
“那是阳光，不是它自己在发亮。”
“是它自己的光啊。”
阳光照着金发少年好看的侧脸，那双凝视前方的眼中映着色彩不一的景色。
“小黑子你看，绿色的山，白色的云，黄色的阳光，海可以把它们映出来，还会变成各种各样的样子，不是很厉害吗？阳光跟海一起才变成了这么好看的样子啊。”
海面波光粼粼，无数闪烁的光点恍如广阔夜空中璀璨的繁星。
“所以我觉得，那是海自己的光——”
一阵欢呼声中，光从一条缝里逐渐扩大汇成一片光芒，视野渐渐清晰，广阔无垠的蓝天，座无虚席的观众席，绿茵宽广的球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高更开阔的视野，让黑子愣了好几秒。
“小黑子你醒啦？”
身体被往上托了托，黑子才发现自己被黄濑背着，周围一片阴凉，两人所在的地方是甲子园球场遮雨银伞覆盖的观众席区域最上方的走道。
黑子下意识紧了紧圈在黄濑脖子上的手臂。看台的最高处，身高189的加成，他想要再多待一会儿，再看看这难得的景色。
“医生说小黑子轻度中暑，小黑子在医务室睡了有半个小时，医生说你只是太累睡着了，我就背着你出来啦。”
“比赛……？”
“还没结束哦，还是3比3。佐贺北好顽强，我出来的时候是12局上，他们又在本垒刺杀了跑者。现在是13局下，已经两出局了，佐贺北连续安打，一、二垒有人，第二棒刚出来。”
黑子看向球场，宽广的甲子园球场上，在烈日下坚持到延长战第13局的少年们的身影如此鲜明。
距离之远，已经看不真切选手们的动作神态，然而少年们奋战的样子在脑海中无比清晰。
或笑或严肃地站在投手丘上，却每一个都奋力投出每一球的投手们；不管是否确定出局，依然全速冲向下一个垒包的跑者们；展现日复一日练出来的扎实传接球技术，为了拼抢一个出局数大胆默契地做出精彩配合的内野手们；全力追赶飞来的棒球，不惜撞到墙上也要去接到球的外野手们；冷静处理着每个危机，关键时刻不惜用身体封阻冲击本垒的跑者的捕手们……
“好耀眼……每一个都……”
黑子喃喃低语，黄濑疑惑地轻声道：“嗯？”
“在这个球场上，每个人都那么闪闪发亮……哪怕不是天才……”
我之所以会喜欢上甲子园，是因为我也想……
——是它自己的光啊。
“砰！”的一声，佐贺北第二棒迅猛有力的挥棒把球击向上空。
阳光下，这颗承载着期待和梦想，浸染了汗水和泪水，带着胜利的希望的棒球不断地飞着，散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
中外野方向安打，二垒跑者铲上本垒，延长战13回，比赛结束。
全场沸腾，经久不息的掌声和欢呼中，黄濑激动得差点没背稳黑子，他连忙把几乎被摔下去的黑子往上托了一把，还不忘大声喊道：“小黑子！最后那球在发光！”
“看到了，闪闪发光呢……黄濑君，你说棒球之神是不是也在看着？”
“这么有意思的比赛他老人家一定在看着吧！明年我们再一起来看比赛吧，小黑子。”
“嗯。”
“有空我们也去打棒球玩吧？叫上棒球少年一起。”
“嗯。”
黄濑边说边背着黑子往出球场的通道走，黑子把脸贴着他颈侧，逐一点头应答。
出了球场，盛夏的炎热又再包围了四周，黄濑选着阴凉的地方走，为了不无聊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话。
“小黑子，我有一天晚上做了一个超级有趣的梦哦。梦到跟诚凛比赛，你防守我，我跳投三分球——”
黄濑边说自己就笑了起来，肩膀一抽一抽的，黑子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下滑了几分，不由得又再把圈在黄濑脖子上的手臂紧了紧。
“哈哈……小黑子你猜猜你做了什么？你跳了起来，跳得可高了，送了我一个超级大火锅！”
听着那人仿佛在炫耀的语气，黑子忽地就想起了刚才做的国二合宿的梦。
无尽延伸的海面，照亮了整个视野的阳光，金发少年的话语犹在耳边。
“黄濑君。”
“嗯？”
“我……能成为海吗？”
黄濑的脚步停了下来，黑子才猛地意识到自己问了奇怪的问题，正想开口解释，忽地身体被往上托了托，黄濑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说什么呢，小黑子一直都是海啊。让人看不清猜不透，藏着一大堆的宝物，总是能让我又吃惊又期待。”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酸热的感觉涌上鼻头，黑子赶紧把脸往下埋了埋。他想一定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的关系，连情绪都变得不像平时的自己了。
“说起来天空也是蓝色的呢！小黑子，成为天空，成为地球吧！我要成为太阳，成为银河系，成为宇宙——”
“真是贪心啊……”
“什么啊！贪心一点才好呢！欲望是人类前进的动力！”
黄濑元气满满地聒噪不停，黑子把头搁在黄濑的肩膀上，闭上了双眼。
真是贪心啊，我。
明明知道我和你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知道我们之间天差地别，却还是那么的不甘心，还是无法抑制这种想要站到你面前的心情。
明明当好影子就好了，却还是一刻都无法放弃，想要自己发光的愿望。
黄濑君，我可以贪心一点吧？
下次在球场上相遇，我一定会站在你面前，把这份心情大声地传达给你。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一直……
半个多月后夏季甲子园决赛那天的晚上，黑子参加完篮球部练习回家看电视重播当天的比赛，佐贺北0-4落后，在第八局下半击出了一支奇迹逆转的满垒全垒打，黑子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想要马上拨通黄濑的电话，又舍不得从屏幕上移开目光，听着解说员们感叹“棒球之神的旨意”，紧张地看第九局，在对手盗三垒的时候为佐贺北捏了一把冷汗，一直攥着拳头直到佐贺北王牌投手投出三振对手的犀利滑球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电视上的佐贺北选手们冲向了投手丘，兴奋地抱在一起，对着天空比出“1”的手势。
强烈的情绪在胸腔翻滚，看到选手采访，黑子才拿起手机打通了黄濑的电话。
“小黑子！我刚想打给你！‘平民队伍’赢了！逆转满垒全垒打啊！我刚边看着球飞边想着‘太扯了吧’，哈哈哈真的比漫画还精彩啊！”
“我也看得好激动。啊，在采访打出全垒打的那个选手了，我们去看比赛那天也是他打的全垒打呢。”
两人有默契地都没说话，电视上被采访的佐贺北第三棒带着开朗的笑容说着：“我们的目标并不是成为职棒运动员，我们只是想全队团结一致，取得胜利。我觉得这才是高中棒球。”
“黄濑君，冬季杯，让我们好好来一场高中篮球吧。”
“正有此意！放马过来吧小黑子。”
……
这个夏天，篮球场上落败的悔恨不甘化作了前进的动力，甲子园球场上的奇迹，却为黄濑涼太和黑子哲也的人生开启了又一扇窗户。
——待续
这一章从写作到修改，都苦逼了我非常多次。从初稿到现在，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样子了。
我留了初稿，起名为“自HIGH版本”，里面全是两场比赛的详细记录，显然，只是为了表达我寄托在这章的一些主要想法，它并不需要那么多的棒球内容，于是大砍了一次又一次。也许现在这样对各位来说棒球内容还是太多了，但对我而言已经太多有爱的地方被割舍了。
例如说花卷东那一场，当时被称为“最速对决”，因为明丰也有一个高速投手，比赛前记录的最高球速是150KM/H，而到了比赛第九局，他为了守下比赛，开头的三球球速分别是：149KM/H，152KM/H，154KM/H，个人最高球速就在比赛中被不断刷新，他每投一球，观众席就是一片雷动的掌声。
无论看多少遍录像，仍然会为这一幕感动。
还有花卷东替补投手展现的意志，矮小中外野手的拼劲，以及第十局下半，面对胜负攸关的半局，选手们在球场上展露的笑容……
我原来的文稿中有这么一句感想：”就那样忽然让人觉得，哪怕是如此残酷的比赛里，站在这个梦想之地上倾尽全力打棒球的少年们，才是始终最最享受这种快乐的人。“
09年这支花卷东，在八强赛这一场里虽然撑了下来，四强赛遇上了后来的冠军球队中京大中京，首发上场的投手被打爆之后，王牌忍着伤痛上场投球，表情和动作都十分痛苦，这样发挥的实力可想而知，被对面强力的打线打爆而落败。
那个当时备受日本职棒甚至是美国大联盟关注的18岁大男生在采访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
而07年那支平民队伍佐贺北，如同本章结尾所言，他们走到了最后，在决赛场上实现了奇迹的大逆转，尽管当时媒体都爱用”棒球之神的旨意“，但其实当时球场上，第八局的时候，所有观众都想看到跌宕起伏的剧情，广陵的投手每投坏一个球，观众席就鼓掌（= =+），对投手产生了一种很大的压力，未尝也不是一个影响因素之一。
但即便如此，那仍然是非常奇迹的一幕。
我能够收集到的佐贺北的录像资料里，我看过之后一个感觉，这支球队之所以能夺冠，是有它的必然性的。就是文中提及的，战术素养。
我所看到的场次里，他们失误极少，并且每一个上场选手对战术的执行都非常坚定到位，不放过对手的任何失误，使他们能对抗硬实力比自己强大的队伍。正是甲子园那种单败淘汰制，以及高中生本身的不稳定性，使本身综合实力的强弱对胜负的影响减到了最低，因而甲子园比赛相较职业棒球而言有它独特的魅力。
竞技体育的残酷之处，实际上也是它的魅力所在。
比赛部分我有艺术加工的成分，拿个比较边缘的例子，棒球那质地是不会反光的，最后看到它闪闪发亮那都是艺术加工，哈哈哈。
本来这种精彩程度的比赛最适合还是按原型的时间那样放在甲子园后半的赛程里，但是我当时拿着黑篮原作高中篇的事件时间表对着看找日期，只有这个日子最适合，于是安排在了8月8日。
之所以选择了这两场比赛，除了因为它们有能满足我表达内容的地方，和我很喜欢这两场之外，另外一方面则是为了扰乱时空感，特意找了不同年份的比赛，不造成“这一章具体发生在某某年”的感觉。
再说，同人小说嘛，能表达所想就好了，设定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对棒球其实也很外行，不过黄濑黑子也不是什么行家，拿来做他们看球的感想，反而正好适合吧，哈哈。
这一章，想感激的人和事情依然非常多。
要感激2010年时候总是陪我讨论甲子园，教了我很多关于投球的知识的一位投手，要感激在我写作过程中时不时解答我关于棒球的疑惑的一位热爱棒球的大哥。
还有教我玩了垒球、跟我一起坐了16个多小时硬座到上海看大学生棒垒联赛、对本文第九章黑子学棒球的地方做了一些指导的我的多年好基友重名君。
还有我曾经短时间加入过的棒球俱乐部里，那帮有爱的大哥大叔和姐姐，我至今记得那帮大哥大叔打着打着棒球，从车尾箱拿出来一个篮球，又一群热热闹闹打起了篮球的场景。
手套还在柜子里，CBL的球和写上了祝福的棒球还在那里面。
谨以此章，纪念我曾经非常痴迷过棒球的那段岁月。
